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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幸存者：‘哎呀，有个铲铲！’”

    时间似乎特别难熬，这一夜又似乎特别的长，林少华打着盹时，李晓宁沉沉睡去，似乎感觉到冷，在他怀里缩了缩。

    李晓宁也没反对，躺了一阵，天完全黑了，应该是农历二十几了，天上没有月亮，星星倒是看到一些，不过都不亮。

    沉吟了一阵，李晓宁就说：“我给你讲个我们的方言笑话，一辆公交车失火后，记者问公交车上的幸存者：‘车上有锤子吗’？”

    “幸存者：‘哎呀，我跟你说个锤子！’”

    林少华还没外套了，当然感觉得到温度下降了，赶紧把身体凑过去，贴到了李晓宁，两个人依偎在一起，感觉到石头的坚硬和冰冷，林少华轻轻搂住了李晓宁，然后给用手臂弯给她枕住。

    林少华叹了一声，你现在就是拿一亿元去买一支矿泉水，也没有人卖，谁会跑到这儿来？

    回声消失后，又是可怕的寂静了！

    眼看天又黑了，李晓宁tian着有些干枯的嘴唇喃喃说：“我现在愿意拿我一个月的薪水去买一支一块钱的矿泉水！”

    李晓宁顿时呆了起来，望着上面，再瞧瞧下面，好一阵子才说：“这下可好了，真是上不沾天，下不着地，叫天天不应，叫地地不灵了！”

    “我说说也不行啊？”李晓宁唠叨着，“我知道，你就炫耀你是金龟嘛，但你命不好，这会儿也不跟我一样落在这儿了吗？”

    李晓宁见林少华都叫哑了，当即说：“你歇歇，我来叫。”

    听到她这个话，林少华心里感动，虽然李晓宁的意思是她愿意把身体给他，也许是认为必死后的一种举动，但他确实感激。

    两个人清清醒醒的搂在一起，互借着体温，但却没有了绮念。

    “噗……”李晓宁忍不住破涕为笑，说：“我还以为你觉得我说家乡话粗鲁呢，你既然喜欢听，那我就给你说了！”

    看看天色黑暗下来，林少华赶紧又把绳子给李晓宁系在腰间了，说：“你别嫌尿臭，这地儿窄，说不定晚上掉下去了还不知道，两个人都系着绳子安全点。”

    “记者：‘什么？还有两个锤子？’”

    睡到半夜，林少华听到怀中的李晓宁在抽泣，还以为她是做恶梦了，当即用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。

    “记者：‘哦，有毛线啊，怪不得燃得那么快！’”

    “记者还没再问，幸存者已经晕倒了，总结：出门一定要带锤子，没得锤子要靠近锤子，有锤子要紧握锤子，锤子在人就在，锤子都没得了，人就锤子了。”

    李晓宁说到这儿，林少华已经忍不住笑了，就算他不太懂川话，但锤子是川人的口头禅，这个他还是知道的，而李晓宁又是说的地地道道的川话，清脆温柔的声音，说起来别有风味。

    依李晓宁的性格，说这个笑话，她此时早就自己笑翻了。

    但现在说这个笑话时，反倒没有一丝笑意，与林少华是截然相反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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